-Oneiricsakuradiary

鑫我/未眠。2

接上篇。

此篇不再双视角。分为少年与现实。这篇主角是杨粥。



#请勿上升真人。




0.3

宋眠年坐在杨粥的旁边,一言不发。杨粥撇了撇嘴,把筷子一放,身子直直向后一仰。

“你怎么了啊?去江南面试回来就拽着我吃饭,面试也过了,怎么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了,闷闷不乐的……”

宋眠年缩了缩身子,像只佝偻的虾。然后又坐了起来,对上杨粥的眼。

她捏着杨粥的衣角,攥了攥拳,又放开。

风吹着桌上的菜没了热气。旁边的宋眠年才出了声。

“我看见林说了。”

杨粥不满的神色松了松,叹了口气。

“实实在在的?”

宋眠年点头。

杨粥沉默了半晌,然后把宋眠年往自己怀里一揽。

“那又怎么样啊?都这么多年了,你又不欠他的啊。”

宋眠年感觉头顶上的声音轻了轻,是带着涩的,努力上扬的语调。

“总不可能,你还对他余情未了吧?”

只有风声。

“杨粥,他把我忘记了。”

“是那种,真的,看见我,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的忘记了。”

“可他真的在江南。”

宋眠年抬起头,眼底是一片不清的神色。

“可他为什么在江南?”

杨粥敛眸,看着宋眠年。

“可你为什么去江南。”

昏黄的路灯下,他们没人再说话。





(2)

杨粥抬头,看见林说靠在远处的墙那儿。

她刚想迈步,头却被球重重砸了一下。她愣了愣,看着球滚向林说的方向。

林说倚在那儿。

她转过头看来人,是一个女同学,打排球的时候打飞了,正中靶心。

那女同学见杨粥捂着头,一言未发。过了好久,她才小声说了句对不起。

杨粥叹了口气,尽量摆出一个“真的没事啊”的笑。

“没事没事,你也是不小心的。”

杨粥低头,看见球又滚回了脚边。

她笑了笑,转头去看林说的方向。

人已经不在那里了。她拿起球,还给那位同学。

“你的球。”












杨粥匆匆回教室,她咬着橡皮筋把自己的头发重梳。她一进门便瞧见林说,他早早回了教室,已经趴在座位上准备睡觉了。他抬头看了眼杨粥,只是微微瞥了一眼,又把头埋低继续睡了。

杨粥沉默。

距离宋眠年离开已有半年了,这个时间,她一直记得。宋眠年曾经坐的,自己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。也一直没有把别人调过来与她同桌。

她的生活有序,林说却越来越嗜睡。

是那种雷打不动,每天睡。

林说对于杨粥唯一的交集就是,在杨粥每次不经意抬头,都会看到远处的林说。

就如今天。谁也不知道这算什么。

谁也没有开口。












杨粥捧着林说的热水瓶,砰地放在他桌上,林说惊醒,发觉是杨粥又揉了揉眼。

“是你啊。谢谢啦。”

他接过热水瓶,却发现杨粥紧紧握在手里。他困窘抬头,仅这样一瞥,便见到杨粥眼里的无限光年。

“你为什么那么爱睡觉?”

他打了个哈欠。“又没影响上课。”

“你为什么报考了编辑出版学?”

“你为什么来读文?”

林说笑了。“啊,被你看到了啊。我还想着等会儿告诉你呢……不是当初和你约好了吗,要一起去江南来着……”

杨粥愣了愣。随后,她敛眸,语调平静。

“你记错了。”

“那个人,不是我。”

杨粥松开握着热水瓶的手,转过身,打开政治练习题。

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笔迟迟动不了。

她恍然。

自己以为的那份沉甸甸的喜欢,是一场空欢喜。















她不可否认地,在宋眠年不在的时候,在林说对她好的时候。

她不可避免地,心动了。











(3)

毕业了。林说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,笑着来找杨粥。

杨粥也笑了,迎上林说的眼,眉眼弯弯,暖了一整个夏。

她对着林说笑。如同初见,她挽着宋眠年,笑着说,你好。

她走上前一步,揉乱了林说的发。

“我比你大三个月来着的。”

她眸中流光一转。“叫姐姐。”

如同当年,她看着宋眠年笑着对林说道。

“我比你大一天,快,叫姐姐。”

记忆里的林说与现在的林说重合。

他们都笑着说,姐姐。

眉眼弯弯,语调柔软。

带着半分无奈,又带着熟络的语气。

杨粥笑了。这也算是这一年来,她的梦。

她笑着说。

“去找她吧,如果是你的话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










杨粥知道,林说似是把宋眠年在他的生活里抹去了。

但他独独记得那么多约定,并一一履行。

直到她得知林说错认这件事,她才明白。

这一年来,不过是她的白日梦。

她以为那是春天新的芽,向她伸出了手。

等她触碰时,那芽便落满了昨日的旧雪。

传闻新的开春,菩萨会抬眼,普度众生,万物恩泽。

可惜,他们都已挂着春跑远了。

独独她,在自以为是的圈套里一身旧雪。

她成了例外,可以调笑着说。

菩萨啊,一点也不慈悲。

“她独独,把我摘开了。”

杨粥曾一步一叩七百八十五级台阶,惊了世人。

她靠在门口,抵着泛红的额头。

“如果是我的话,会好的吗?”

那里面传来阵阵钟声。

“缘已至此。”

“姑娘,去摘根红丝吧,就挂在那树上。”

“菩萨啊,会对任何一个人慈悲。”

最后,她拿着那红丝,一步一叩,又走下了山。

这样,总算是把她叩醒了。













宋眠年走前那一年,林说的爷爷去世了。

意外,还没满七十岁。

听闻是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便被一辆飞驰的车撞了出去。

那是从小带林说长大的爷爷,直至十五岁上高中才被交至自己的父母抚养。

这件事,他只告诉了宋眠年。

他们俩并肩坐着,靠着学校的墙,看着远处万家灯火。

“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
“总有些人,他们看着走了,其实他们还在。”

“他在你心里。”

很老套的话,宋眠年结结巴巴地说出来。

她不断重复着。

“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
这些俗套的话,却点亮了那个晚上整个夜空。

脆弱的人,总会把不经意的诺言当真。













宋眠年走了,她没有一直陪着林说。

毫无预兆,人间蒸发。

问起来,老师总会骄傲地扬眉。

“她啊,前景可好了,被国外一所设计学院录取了,出来估计就是大设计师,现在去读预备了……”

这很正常。每个人都要追寻自己的未来。

这无可厚非。

所以最好的治愈方式,是抹去她的存在。

这也无可厚非。

他们背靠着背,在彼此的生活中渐行渐远。

无法诉说的是,谁的想念断了肠。

而谁的梦,破碎在春天。












凌晨四点,海棠未眠。

我想,你是否还会在我身边。

杨粥x宋眠年x林说

未眠少年篇,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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